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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年輕的怪物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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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魯使館,午後。

盛裝打扮的大使配著劍,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經過,神情就變得有些焦躁起來。

直到最後,時間即將達到六點的時候,他嘆了口氣,看向秘書:

“他睡了多長時間了?”

“十四個小時左右了。”秘書回答:“今日淩晨回來之後吩咐傭人不要去打擾他,然後一直沒有出房間。”

“會不會是已經離開了?”

大使看向身旁,端坐的蒼老樂師搖頭:“他還在房間裏,但他似乎在進行某種樂理蛻變。這個關頭,最好不要打擾他。否則出了問題的話,恐怕後果難料。”

大使聞言,無奈地嘆息:

“看來他是趕不上了。”

在麥克斯韋離開聖城之前,曾經與大使秘密吩咐,葉清玄雖然在使館並無編制和職位,但一應待遇參照他本人來。

倘若有人膽敢不敬的話,那便以蔑視皇家論處。

因此,葉清玄才得以在使館裏吃了這麽長時間的白飯。

這裏上上下下已經將他視作麥克斯韋的接班人,未來的內閣大臣了。

更何況葉清玄在第五部分的職位也不是吃素的,現在更兼任了靜默機關的臨時職位,處於平時萬事不管,一旦有事兒的話,便能夠瞬間專權的要害人物。

倘若不是今天有一封重要宴會的請帖送到,指名道姓想要邀請葉清玄的話,大使也不會想要打攪他。

大使又等了十分鐘,嘆息了一聲,起身,吩咐秘書。

“看來葉先生今日無法赴宴了,你為他挑選一份禮物,由我來帶過去,這樣至少不至於失禮。”

秘書點頭,很快為葉清玄找好了一份由於“抱恙在身無法赴宴”而準備的禮物。

兩分鐘後,大使攜著自己的夫人,登上了前往勃艮第使館的馬車。

很快,馬車便停在了使館區的另一處宅邸前方。

勃艮第大使館。

此時的天色已經晚了,但這裏卻依舊燈火通明。

勃艮第使館的門前車馬如流水,不斷有打扮得體的貴族和各方使官下車登門,攜著請帖來參加這一場宴會。

十二月九日。

這是勃艮第的國慶日,而且更是三百周年的慶典,使館也準備盛大慶祝一番,廣發請帖。短短的幾個小時內,來自各國的豪商貴族們便已經齊聚在這裏,更不乏有聖城的官員和聖職者出現。

烙印著安格魯徽記的馬車停在大使館門前,大使攜著夫人一同下車,很快便有同樣盛裝打扮的是從迎了上來,請兩位進入了大廳。

在宴會廳裏,身著禮服的貝特朗大使似乎已經等待了許久。

由於保養得體,貝特朗的身上不見絲毫蒼老的痕跡,完全看不出已經年逾五十,模樣看起來像是年富力強的中年人。

在他身後,還佇立著一名俊秀的年輕人,似是他的子侄輩。

“拜爾德先生,歡迎光臨。”

於安格魯大使互相寒暄了片刻之後,貝特朗便壓抑不住好奇,看向他身旁:“貴國的葉先生難道沒有來麽?”

拜爾德苦笑了兩聲,將為葉清玄準備好的禮物送上去:“昨晚下了雪,葉先生他受了涼風,抱恙在身,今日無法赴宴了。他讓我向您轉達遺憾之情,還請您見諒。”

“原來如此。”

貝特朗嘆息了一聲:“是我們疏漏了才對,竟然提前一天才向葉先生發出請帖。還請葉先生放心,以後勃艮第使館隨時歡迎他的拜訪。”

兩個人講了一頓套話之後,跟在貝特朗身後年輕人便離開了,拜爾德並沒有關心這個,而是看著貝特朗。

兩個人同為異國大使,在聖城裏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彼此知根知底。雖然暗地裏爭鬥了不少,但並沒有損及兩人的交情。

而且他們還是某個橋牌俱樂部的成員,相交甚密,因此拜爾德說話也不再遮掩。

“老朋友,你做事不會這麽沒分寸吧?”

安格魯大使拜爾德看著貝特朗,低聲問:“葉先生雖然在我們使館並沒有正式職位,但好歹身份尊貴。你怎麽會如此輕慢,提前一天才發來請帖?”

“其實葉先生這種敏感人物,我原本是不打算邀請的。”

貝特朗苦笑了一聲,搖頭,從侍者手中拿了一杯香檳,兩個人邊走邊聊,走到了角落裏:“事出有因,是因為有人想要見他,我才不得不發臨時發請帖啊。”

拜爾德的眉頭一挑,頓時好奇:“誰的面子這麽大?”

“還能是誰?”

貝特朗苦笑了一聲,眼神看了看人群中那個與其他貴族談笑的俊秀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似乎交游廣闊,這裏這麽多貴族,不同的圈子,不同的派別,他竟然都吃得開,恐怕身份也不簡單。

拜爾德楞了一下,他原本以為那個跟在貝特朗身旁的年輕人是他的子侄或者使館中的秘書,卻沒想到竟然大有來頭。

很快,他便留意到,那個年輕人手上戴的戒指,恍然大悟:

“波旁家族?哪一支?”

“還能是哪一支?”

貝特朗抿著香檳,淡淡地說道:“自然繼承順位最靠前的那一支。”

波旁家族作為勃艮第的皇族,分支眾多,但真正具有血統和權利的人卻並不多。眼看貝特朗如此表現,那麽那個年輕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更何況,如今勃艮第的皇帝重病纏身,已然時日無多。再過幾個月,統治這個國家的恐怕就是那個年輕人的父親了。

“他是路易的哪個兒子?”拜爾德問。

貝特朗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老朋友,路易現在只剩下他一個兒子了。”

拜爾德聽懂了他的意思,頓時陷入沈默。

“別小看年輕人啊老朋友,現在的年輕人裏面,怪物越來越多了,比如貴國的那位新晉持劍者。”

貝特朗放下酒杯,看向人群中那個背影的眼神就越發忌憚:“他原本是路易家族遺棄在海外的私生子,在半年前被迎回了家族,獲得了承認。原本他們是打算將這個年輕人作為聯姻的籌碼。卻沒有想到,他們找回來的不是一個乖乖聽話的傀儡,是一條毒蛇。短短半年的時間裏,他就從一文不名到炙手可熱,成為了圈子裏的領頭人物。原本排在他前面的人,現在全部都死在了他的腳下面了,包括他的哥哥路易。除了自己的家族之外,他還贏得了安托內瓦特家族的支持,他們定下了婚約,明年就會迎娶大公的掌上明珠。現在,他是我的老師黎塞留先生的得意門生,未來預備的內閣機要秘書……說實話,他在使館的這一段時間,哪怕是我也感覺到如芒在背,睡不安穩。幸好,慶典結束之後,他就要動身回國了,我也能松口氣。”

拜爾德沈默地聽完,有些頭疼:“他為什麽會對我國的持劍者感興趣?”

“誰知道呢。”

貝特朗輕聲笑了笑:“說不定他想跟你們那位葉先生做好朋友呢。”

“別開玩笑了,貝特朗。”

拜爾德搖頭,飲盡杯中的香檳,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年輕人的背影:“貴國的那位怪物,叫什麽名字?”

“唐璜。”

貝特朗說:“唐璜·迪厄多內·波旁。”

……

……

使館的靜謐休息室內,唐璜沈默地獨坐著。

“真是遺憾啊,少爺。”在他身旁的隨從感嘆:“這一次看來是見不著您那位好朋友啦。”

“遺憾?”

唐璜看了一眼他的隨從,戲虐地笑了:“你是感覺到遺憾,還是慶幸呢?要知道,他現在可是諸國中出名的邪魔獵人,犯到他手裏的黑樂師從來沒有一個好下場。老鬼你聽說他來不了,心裏恐怕開心的厲害吧?”

“少爺言重啦。”

隨從勉強地笑了笑:“在下早已經洗心革面,很久沒有跟往日的圈子打交道了。恐怕大家都以為布雨師已經死了吧。”

“這樣才是最好呢,老鬼。”

唐璜撇了他一眼,察覺到他眼底的心痛,笑容就忍不住嘲弄:“也只有你才會把那個稱號當做寶貝。只不過是殺了幾個人,你就被聖城追得像是兔子一樣滿地跑,你數數你那些狗屁的朋友有幾個好下場的?可憐的老科爾伯啊,為什麽不把眼界放遠一點……”

他勾著“布雨師”的肩膀,輕聲說出了他本來的名字:“等我那位便宜爸爸當上了皇帝,我們放手施為的時候就要到啦!只要掌控了那個老家夥的生死,我們什麽得不到?你想要殺人?只要你揮一揮手指頭,就有無數人去幫你殺人,搶著幫你背黑鍋!你想要權利麽?財政總監這個位置怎麽樣?不滿意的話,王室國務秘書?海軍大臣?更或者……勃艮第的首相?和這些近在眼前的東西相比,什麽狗屁大源,難道值得你在死了一次之後再死一次去追求?那個一毛不拔的狗屁神靈,難道值得你再去為他赴湯蹈火?別開玩笑啦,科爾伯,你的未來就在腳下。只要你跟著我走,一切東西都唾手可得!”

科爾伯沈默許久,輕聲嘆息:“少爺,像你這種天打雷劈的混賬,沒有墮落成妖魔,真是沒天理啊。”

“墮落?憑什麽?”

唐璜輕聲笑了:“你們的心裏哪裏有我臟啊。”

“回頭給葉子送一份禮物過去吧。”

唐璜重新扣好了領結,笑容愉悅:“真期待啊,葉子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會不會被嚇一跳呢?”

他推門而出,走進宴會廳之中。

……

宴會,迎來了最高潮。

來自三一聖詩班的歌者帕蒂女士受邀前來,為這一場盛典獻上了表演。

這一位放棄了樂理和樂師之道,專註頌唱和旋律的高音歌者,已經是音樂界不折不扣的大師。每年冬幕節的教皇布道都會由她引領聖詩班吟唱聖詩。

那歌聲被比喻為天國之聖光,普照人間,令魂靈得救贖。

在柔和的燈光之中,盛裝的帕蒂女士牽著長裙,登臺,微微屈膝行禮,迎來了一片喝彩與驚嘆聲。

蒼老的女性歌者已經有了白發,可是不減雍容,反而整個人都充滿了尊貴氣息,佇立在臺上的時候不像是優伶,反而像是舞臺的主宰者和皇帝。

觀眾們要虔誠地想她低下頭,渴求歌聲,宛如渴求甘露。

“你竟然能夠請到帕蒂女士?”

拜爾德看向貝特朗:“女士自從前年開始,除了每年冬暮祈禱之外,幾乎都不出面了。去年我國慶典的時候我親自登門邀請,都被她拒絕了。”

“那是你們的面子不夠大。”

貝特朗得意地笑了起來,神情滿是愉悅。今天他邀請拜爾德過來,最期待的就是他現在的表情了。

值了!

值了啊!

拜爾德看著他那得意的樣子,頓時心裏忍不住罵了兩句混賬。可很快,他便收攝心神。

臺上的詠唱已經開始了。

在輕柔的小提琴旋律中,帕蒂女士張口輕唱。

那歌聲宛如華麗的絲綢融入了泉水中,隨著柔和的旋律撒向四方。

宛如落在靈魂上,便令人精神一振,皮膚都為之顫栗起來,五臟隨著節奏而搖擺,沈醉在那歌聲之中。

從來沒有人想到,剝離了力量與以太的樂章都能夠美麗到這種程度,幾乎令人為之落淚。

歌聲漸起,宛如溪流匯聚成江河。

華麗的唱腔拉扯著所有人的意識一同顫動著,隨著她身後的合唱團一同融入了莊嚴的歌聲裏。

那來自遙遠北方的哈巴涅拉舞曲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邊,令他們心旌搖曳。而更令人恐怖的,是旋律中那絲絲縷縷擴散開來的波瀾。

那是以太的力量!

在場的所有樂師都能夠感覺到,這並非是切合了樂理的演奏,只是單純的詠唱而已。

可就在這詠唱之中,卻蘊藏著神秘的魔力,令以太感召而來,隨著旋律而幻化出神聖的光芒,向著四方普照。

在那神聖的光芒中,所有人都感覺到整個人都仿佛受到了洗禮,心中的抑郁和煩躁一掃而空,再無黑暗,清爽而活潑,仿佛回到了少年。

臺下的樂師中,有蒼老的樂師苦笑著搖頭感嘆:“原來這些年,帕蒂的造詣已經到了如此可怕的程度了麽?”

不知不覺,自己就被甩在了遠處,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現在,她僅僅是憑借著歌聲,不假樂理,純粹以旋律中的性靈便調動以太。

哪怕是在聖城的苦修士中,都沒有多少人能夠達到這一份程度!

自從十六歲成為正式樂師之後,帕蒂便放棄了樂理之道,醉心旋律之中。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這麽多年來,帕蒂在樂理之中的領悟已經到了如此深厚的水準。

經歷了數年潛修之後,這位舉世聞名的歌者已經依靠著自己的感悟,突破了共鳴級,甚至厚積薄發,一舉抵達了歪曲級的領域。

否則,又如何以旋律中所蘊藏的意念達到令以太共鳴的程度?

那是以太被旋律所馴服,自發的追隨著歌聲而創造的奇跡!以人的意志駕馭以太,以自我的感悟和信仰創造出天國之光。

在場不知道多少樂師都羨慕的心裏在滴血。

誰都知道,帕蒂女士通往巔峰的道路已經是一片坦途了。

她已經尋找到了自己的主題。

只要她度過了補完階段,宿命之章的創作根本毫無問題。只需要短短幾年,聖城便會湧現出一位新的大師。

哪怕在大師之中,她也是佼佼者!

而就在宴會廳中,演奏即將達到最高潮。

所有人都沈醉在歌聲裏,閉目傾聽,被那歌聲所引導著,仿佛沐浴在神聖光芒之中。

倘若剛才的清唱只是小試牛刀的話,那麽隨著旋律的推進,以太的波瀾便越發的壯烈。

而就在那一瞬間,眾多樂師心有所感,不約而同的擡頭,凝望著舞臺之上。

如有實質的以太波動縈繞在帕蒂身旁,交織出覆雜而旋律的光芒。

突破了!

即將突破了!

帕蒂竟然在這演奏之中,領悟到了更深層的樂理,即將突破桎梏,向著大師的領域邁出那關鍵的一步!

就在她所引領的低沈何嘗中,有某種宏偉的力量在積蓄著。

神聖的力量在其中孕育,如此的龐大,如此的聖潔,仿佛要鑄就通往天國的道路!

目睹到這一切,眾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還是小看她了!

她這麽多年專註於信仰和聖詩,沒想到竟然積累到這種程度,厚積薄發之下……明日的聖城恐怕就要多出一位新的大師了!

能夠見證一位樂師突破歪曲級的桎梏,踏入大師的領域,不論是誰都會激動萬分。眾人頓時聚精會神,準備見證這傳奇的一刻!

而現在,就在如泣如訴,幾乎令人窒息的哀婉旋律和歌聲之中,所有人都屏息以待,被那歌聲牽引著,仿佛隨著主角一起淪落至絕望的邊境之中。

那力量積蓄、積蓄、再積蓄,壓抑、壓抑,再壓抑。

直到最後,空氣幾乎都為之凝固,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仿佛預感到接下來那驚天動地的爆發,他們都情不自禁的握緊拳頭,閉目準備迎接最高峰的狂風暴雨。

就在那一瞬間,輝光的光焰從帕蒂的身上湧現,神聖的光芒從天而降。

帕蒂深吸了一口氣,匯聚了畢生的領悟和信仰,高亢的歌聲在喉嚨中醞釀著,準備在下一瞬間的高潮之中將它們升入雲端!

無數以太歡呼著,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如有實質的以太之海幻化而出,交織出旋律的光影。

而就在那一瞬間……

一切,都突如其來的戛然而止。

因為令人窒息的寂靜到來了。

那些閉目傾聽,全身心投入到詠唱之中,迎接狂風暴雨最高潮到來的人都楞住了。

沒有了!

歌聲沒有了!旋律沒有了!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巨大的落差令他們幾乎發狂。

全身心投入近歌曲中,積蓄壓抑到極點的心情得不到釋放,險些令他們一口血吐出來,煩悶欲嘔,眼前一黑。

沒有在沈默中爆發。

那旋律,在沈默中滅亡了!

所有人都錯愕地睜開眼睛,呆呆地看著臺上。

看著呆滯的帕蒂女士。

她的嘴唇開合,卻沒有任何的聲音湧現。

她楞在了原地,面色忽青忽白,壓縮到極點的力量得不到釋放,在體內肆虐著。

忽然之間,她的皮膚寸寸破裂,血色的霧氣從毛孔中噴湧而出。粘稠的血液從七竅之中流淌出來。

她彎下腰,大口地嘔吐著,癱軟在地上,抽搐,無法動彈。

樂理暴亂,在那一瞬間得不到釋放,便毀滅了她自己,她的心音被自己的力量擊潰了!

一輩子的心血、一輩子的感悟、一輩子的苦修,盡數地葬送在這沈默之中。

在一片死寂中,貝特朗最先反應過來,起身怒吼。

“還楞著幹什麽,救人啊!快救人!”

國慶典禮上除了這種事情,不得不說是黴運到家了!而且還涉及到世界知名的歌者……

他的心思電轉,思索著如何擺平這件事情的餘波。

可是話音剛落,他便察覺到了不對。

不對……

完全不對!

因為他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

他呆滯地環顧著四周,張口,咆哮,卻寂然無聲。就像是聲音被什麽可怕的怪物所吞沒了,就連呼吸聲都被凍結。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這一亂象,茫然地想要尖叫,可是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香檳和盤子落在地上被踩成了碎片,可是依舊悄無聲息。

沒有聲音,沒有任何的聲音!

一切都沒凍結了。

在這突如其來的寂靜之中!

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所有樂師起身,面面相覷,卻感應不到任何樂理的變動,所有的樂章都像是毫無效果,音符剛剛誕生,就被冰冷的寂靜所吞沒。

空氣中仿佛存在著無形的黑洞,吞噬了一切的力量。

他們分明感覺到,以太們依舊存在著,他們能夠感應到以太無處不在地覆蓋了整個世界。可往日隨心而動的以太此時此刻卻沒有任何的響應,抗拒著一切召喚。

就像是……已經陷入了沈睡!

這一片寂靜,宛如鬼魅一般突如其來。

而現在,它依舊在擴散。

在幾個瞬間之前,它們從不知名的地方誕生,緊接著,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那可怕的冰冷寂靜在拓展著。

瞬息間,便吞沒了整個龐大的使館區。

倘若從天空中俯瞰,就會發現,此時此刻,聖城大結界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

那個漏洞覆蓋著整個使館區,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圓。

如此完美,如此靜謐。

仿佛死亡國度開啟了大門,世間萬物都陷入了安眠。

就在沈睡之中,某個人悄然翻了個身。

下一瞬間,中央聖堂,刺耳的警報聲拉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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